蜜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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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人空】春红之缚

Summary:旅行者于神里屋敷失踪了半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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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棋之道,在于围玉防守。以金将、银将、桂马、香车等诸子共同防守玉将,才不至于使玉将落入无处可逃的地步。你的玉将从始至终都居于原位,不曾移动,因此才总会被我所执的王将捉住俘虏。”

 

神里家主腰背笔挺,神情淡然,目光扫向手边放置棋子的驹台。

 

“这次我让你三枚,我们再下一盘吧。”

 

“…不用了,我学不会的。”

 

坐在家主对面的人终于出声,久未使用的声带显出一种难言的生涩感。空身上穿着白红相间的大振袖和服,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久不见天日的瓷白冷光,及腰的金发一直垂落到朱红色的桧木地面上。旅行者的长相干净清纯,却意外适合这样浓丽铺张的衣着;素白娇小的身体被裹在层层叠叠的华丽衣料中,反而衬托出一种妖异的病气。

 

“心情不好?”神里绫人望着对方低垂的细薄眼睑,信手将一侧的棋子拂进了棋盒,“…后悔接下我的委托了吗?”


“这是委托还是软禁?”

 

空神情冷淡,低头看向自己和服的下裾——他下身并没有穿足袋,光裸的脚踝上锁着纤细的镣铐,镣铐的另一端与家主卧室的廊柱相连,长度不过十余米,这也决定了他根本无法走出绫人的房间。

 

“…抱歉,不过我确实不够信任你。为了确保我的计划万无一失,这都是必要的准备。”

 

说是计划,不如说是故技重施。社奉行插手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的婚事之后,果然招来了许多其他虎视眈眈的小姓贵族的不满。为了避免这些华族在御前直接发难,干脆派人在外面散布了社奉行家主结识了民间女子,近日一直耽于女色,且不日就要成婚的流言。此举一方面能暂避风头,打消将军大人对于社奉行与其他家族同气连枝,借由联姻壮大声势的疑虑;另一方面也能看清当前国内有哪些家族对三奉行心存怨怼。这场戏中最核心的演员便是神里家主自己,而空不过是扮演了另外一个重要角色罢了。

 

“…起码让我见见绫华和托马。”空抿了抿唇,抬头望向对方薄藤色的双眼。

 

“绫华和托马都是心地纯善,聪明机敏的人。我相信他们不会背叛我,却不相信他们不会帮你离开。因此,我暂时不能让他们和你见面。”

 

神里绫人神色从容坦然,回答也丝毫没有避重就轻,

 

“不过,我以家主名义向你许诺,不出十日你便可以离开神里屋敷。商定好的报酬我也会尽数奉上。”

 

空一时无话,对方的确是思虑深沉,滴水不漏,再多言不过是让他更看透自己一分而已。似乎是被空忍而不发的模样取悦了,神里绫人淡淡地一笑,径直从茶桌的一侧站了起来。临近午时,也该叫人进来侍奉,不然这场戏便作得太假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

 

神里家主将要离开之际,旅行者又忽然开口。绫人微微一怔,旋即回身直面对方。

 

“嗯?请说。”

 

“…你只是想找一支菟丝花陪你演一场戏而已,为什么会找上我?”

 

空将视线从桌面上的琉璃棋子上移开,抬头看向清隽优雅的神里家主。与神里绫人局中共舞,他扪心自问自己不是最优之选,甚至称得上的最劣之选。如果是空来策划这场密谋,他一定会选择真正没有身世背景的普通人,不仅能极大降低事情败露的风险,而且事成之后也能轻而易举地将对方处置干净。这是人人都能想到的关窍,神里绫人为什么要用他来铤而走险?

 

“…是啊,我为什么非要选择你呢?”

 

神里家主淡淡地复述了一遍空的问话。空似乎看到对方薄藤色的眼眸影绰不明地一暗,只一瞬又恢复了平日温文有礼的面孔。神里绫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抬起了空的下颌。绫人垂着眼端详着掌心里的脸庞,旅行者的皮肤在黑色手套的映衬下更加白的乍眼,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对方闪烁又疑惑的熔金眼瞳,淡色的唇和从振袖领口露出的大片薄嫩细腻的颈项。神里家主的指腹犹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抚上对方的唇缘。

 

“大概是因为我手边恰好没有堪用的人吧。”

 

神里绫人微微挑起嘴角,适时地松开了手,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之前嘱咐过其他人以家主夫人的标准照料你,未来十天也是一样。如果我不在的时候终末番的粗人怠慢了你,你也可以……”神里家主略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向我告状?”

 

“…终末番的人对我很客气。”

 

“那就好。”

 

神里绫人离开后室内再度归于寂静,只能偶尔听到室外传来翁鸟清脆的鸣啭。空缓慢地从榻上走了下来,脚腕间的锁链随着脚步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还没走到靠近大门的位置,镣铐就不允许他再向前一步。空顺势停了下来,淡淡地望向神里绫人离开的方向,然后抬起手以指背蹭了蹭刚才被对方抚过的地方,嘴唇轻微地启合:

 

“…撒谎。”

 

他已经知道对方的弱点是什么了。

 

……

 

“…托马,你说兄长大人为什么不允许我们去后院拜访那位‘小姐’呢?”

 

鸣神岛时值酷暑,烈日炎炎,道路两侧的梦见木枝繁叶茂,在天际连起紫色的云霞。白鹭公主的单齿木屐徐徐地行过街上的石路,身侧忠心耿耿的家政官为少女细心撑着遮阴的日伞。

 

“我也不明白,不过家主大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考量,小姐不必担心。我想家主一定是心中有什么盘算,不想让我们知道而已。”回想起这些天在岛上听到的风言风语,托马莫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此前我从未听说过兄长钟情于哪名女子,如今却突然宣布要成婚,而且终日闭门不出,实在不像兄长行事的作风。”绫华不自觉地收拢了手中的桧扇,娴静的面容上满是忧色。大抵是全心信赖身旁的家臣,少女略微停顿后,才又接上方才的絮语,“我曾经在书中读到过,有些人陷入恋情之后,就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他人难以理解的事…难道兄长也是如此吗?”

 

托马低头看向少女的发顶:“小姐……”

 

“我想……亲自去看看。”

 

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还是去一探究竟的好。

 

托马讶异地睁大了眼睛,而绫华轻轻停下了脚步,少女亭亭玉立的身姿如同道路中央一支晶莹的霜柱。绫华将双手交握在身前,仿若下定决心一般地抬头看向身侧的家政官,神色清楚笃定,“…托马,请你帮助我。”

 

……


三日后。

 

临近子时神里家主才返回社奉行。夜露瀼瀼,月色溶溶,庭院中的竹制逐鹿反复汲水,敲打撞石,发出清脆的鸣声。神里绫人推门而入,室内只点了几盏小灯,灯光不算明亮。坐在案边的少年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忽然闯进来,肩头轻微地一震,以一种柔慵困惑的目光看了过来。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神里绫人一面回应,一面走到了少年身边。对方大概刚沐浴完又喝了清酒,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白皙的皮肤泛出一点薄薄的绯色。

 

“…怎么还没睡?”绫人伸手帮空把一侧的头发别向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与雷樱色的耳坠。

 

“要等你回来。”对方的衣袂上有不分明的血气和草叶的味道。少年倦倦地垂着头,仿佛真的不胜困意。

 

“等我回来?”神里绫人不置可否,只是轻柔地抚触过空的耳垂和下颌。

 

“我们不是要成婚了吗?”空在一片薄暗中抬起双眼,“…等候丈夫有什么不对?”

 

神里绫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四周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桌上的灯火随着夜风剧烈地摇曳。社奉行的家主牢牢看向面前的金发少年,素来波澜不惊的薄藤色双眸中破天荒地外露了些别的情绪,声线若有若无地冷了下来:

 

“我们都知道这是假的。”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空潦草地别开视线,望着桌面上的酒盏轻声道。空随后撑着床榻站了起来,赤足走下了台面,脚腕上的镣铐碰撞发出铃铛一般的响声。他与神里绫人擦肩而过,宽大的丝绸袍袖掠过对方华服的袖口。对方背对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神里绫人捉住了他的手腕。

 

……

 

只是私下来看一眼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终末番的守卫都被托马以烟花计诈走了,大概要过上几分钟才能回来。面前的窗扉透出隐约的烛光,绫华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一点窗户,些微的人声传了出来。尽管事前预想过无数种可能看到的景象,但却没有想到过是这样的画面,绫华微微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地举起桧扇搪住了嘴。

 

——这的确是相当妖娆古艳的画面,有一头瀑布般流丽金发的少女,双腿分/开跨/坐在社奉行家主的左腿上方。对方身上白红相间的宽大和服胡乱委顿在地上,露出大片雪白细瘦的后背与颈项。少女自始至终都紧紧攀着青年的肩头,仿若无助的幼猫,只有被欺/负的狠了会发出隐忍的轻/喘,光luo的足踝上不着一物,只有银色的镣铐随着身体的起落发出叮当的碎响。绫华的胸口微微起伏,不敢相信面前以强硬怀抱困住雀鸟的,就是自己素日肃正文雅,端庄持重的兄长。

 

——与其说是兄长被她蛊惑,不如说是她被兄长豢养囚/禁了。

 

卧室角落的香炉中焚着新鲜的香花,发出灼烧的哔剥声,转眼就化作了黯淡的余烬。室内烛火摇曳,交叠的人影尽数投在华美的绢丝屏风上。

 

 白鹭公主小心翼翼地掩上了窗扉,从一侧的小路返回了自己的居所。一路上那位金发少女的影像都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她确信自己从来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可是对方身上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呢?绫华以手背冰了冰自己灼热发烫的脸颊,摇了摇头挥去脑内不切实际的想法。

 

察觉到外面的人已经离开,神里绫人抬头看向复位的窗扉——是托马吗,还是绫华?不过都无所谓了,自己既然做了这件事,就不担心被任何人撞破。而自己怀里的人,既然有胆量设局引诱他,想必也准备好了要付出的代价吧。

 

神里家主温柔地抚摸着少年汗/湿的金发,就着这个姿势将他单手抱了起来,转过身将对方重重地压在了软榻上。

 

……

 

“空!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我在尘歌壶里等了你好久,每天都特别担心!”派蒙忧心忡忡地望着镜前的旅伴,虽然对方现在看起来好手好脚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像气质变了?

 

金发的旅行者利落地系好了发尾的绢带,信手拿起一侧的试作斩岩收进身后,起身理了理衣着:“…我出门遇到了坏人,被抓起来了。”

 

“…什么?!那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用了点小办法,从看守我的人身上偷到了钥匙。”

 

“呜哇…听上去好危险。不过抓走你的人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吗,不会还要来抓我们吧?”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空无意识地看向神里屋敷的方向,低颌沉思了片刻才开口:“…大概不会。不过短期内不宜再在稻妻停留了,我们往璃月去吧。”

 

“好耶,去璃月!”浮在半空中的精灵开心地鼓了鼓掌,迅速跟上了旅伴的步伐。

 

社奉行内,家主与家政官在接天的梦见木下相对而坐。

 

“…没想到成婚一事和近日城中的舆论都是家主大人的计谋,将军大人果然处置了一批这些日子里借这个由头对社奉行大肆攻讦的华族,社奉行在民间的声望也提高了不少。”托马双手握着玉壶,向绫人的杯中斟满了清酒。

 

“我只是想找个借口暂避风头,陪伴家人而已。”神里家主淡淡地一笑,拈起眼前的酒盅,“…最近城里有什么新鲜事吗?”

 

“新鲜事的话…对了,那位旅行者似乎刚刚离开稻妻,往璃月去了。家主大人对他感兴趣吗?

 

“是吗?原来他去璃月了。”绫人轻声复述了一遍,仿佛对此没太大兴致,只是低头端详浮在酒液之上的绯樱花瓣。

 

鸟辞路悠长,羽翼不能胜。

 

我们来日方长。

 

无边的晴空之下,旅行者颈后的水元素标记幽微地一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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